“其实张婕妤她还有一个姐姐,还是在刘昭仪的父亲府中当差,也就是吏部侍郎府。
只因无意间撞到了刘老爷和大皇子密谋之事才被灭了口,张婕妤的姐姐识得几个字,当时情急之下,张婕妤的姐姐便将真相写在了内裙当中,并没有被人发现。
毕竟以往张婕妤的姐姐是想着赎身出刘府,所以表现的颇为木讷,只是在外面做些洒扫的活计。
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只是容貌有些许清秀,可却颇为愚钝的是婢女竟识字,并且能在如此的情况下把事情给传出去,他们都疏忽了这一点。
而等到张婕妤整理自己姐姐衣裳的时候,方才发现了真正的原因,只是当时她身微力薄,不过是乡野间一无所依傍的少女。
可刘家却吏部侍郎府,是官宦人家,而大皇子更是皇亲贵胄,她根本没有手段也没有资本与其抗衡,所以只能自卖身入宫为婢。
当时入宫之后,因为张婕妤出众的容貌,管她的嬷嬷觉得奇货可居,所以便与她认了干亲,平常只让她做些轻松活计,张婕妤更是极殷勤的奉承,那嬷嬷便动了一些人脉,把张婕妤安排在皇上必经的宫路修剪桃花枝。
如斯佳人于春景之中站立,身旁还是灼灼风华的桃花,皇上一眼便惊艳了,继而便立刻宠幸了张婕妤,第二日便给她册了位分,封为正七品御女。
其实以往皇上也宠幸过宫女,可不过三五日间便丢开了,只有这个新得宠的张婕妤,除了这极出众的容貌之外,有时候言语间叶是颇为新奇,更难得的是她虽然生的艳丽,却是个冷美人。
艳丽与冷淡相结合让皇上起了猎奇心,让他更是对张婕妤更恩宠了几分,那一会儿的张婕妤可以说是风头无两。
而那时候正好新选入宫的大家之女,比如柔妃之类的,全都被张婕妤给掠去了宠爱。
其实当初张婕妤并未想过要用如此决绝的手段来对付刘昭仪,因为那时她恩宠正盛,总以为自己在皇上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可以祈求皇上为她的姐姐报仇,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对皇上来说不过只是一个闲暇的时候消遣的玩意儿,皇上从不与她谈论政事。
而刘昭仪的父亲却恩宠日盛,一旦原先的吏部尚书告老还乡了之后,可能很大几率便是他晋封尚书之位,那时候扳倒他更是难上加难了,张婕妤无奈之下,只能借着刘昭仪给她下毒的机会偷梁换柱了。
她把那原本让人面容有瑕的药换成了慢性毒药,然后露出马脚来被皇上发现。
至此,张婕妤终于报了当时之仇,只是她的姐姐却不知觉得妹妹如此值不值得,也是让人叹息了。”
其实还有更深的原因柔妃没有说,后宫一贯管理的很严格,那瓶慢性毒药因何而入宫,这其实牵扯着先皇夺位时候的争斗,只是各种情由实在是太复杂了,所以她把这个故事讲到这里刚刚好。
“张婕妤好可惜,或许她本来可以和姐姐一起平凡的度过一生,可惜却因为李侍郎的缘故不能如愿。”
其真正的心理其实是极为感慨的,因为刘昭仪的事情让他想起了很多,当初张婕妤的姐姐为了让妹妹生活好一点,卖身入刘府为奴,而妹妹因为姐姐抛下了原本平凡安定的生活,选择进攻复仇。
他们都是一心一意为对方考虑的人,这样想起来起真真不免有几分郁然。
路飞眼看着小孩儿原本圆圆的脸庞露出了忧愁之色,他不由得又想起七老爷说的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么培养其珍珍到底对不对。
只是他们以往似乎都太顺从了,它的出生比张杰越高很多,可是入光之后,他为这家族的荣耀去争夺皇上的宠爱,慢慢的讨好与奉承,让他似乎成了对方的富养与宠子,这样由自己决定的日子,刘飞只觉得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拥有过了。
或许他们如此教导其真正的目的就是因为想要对方能够得偿所愿,随心所欲的生活吧。
而此时的行宫当中……
一辆很低调的马车停在了行宫的侧门,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个身材玲珑有致的女子,只是却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
只听对方看了看行宫周围的风景,然后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
“父亲都安排妥当了吗?陛下派去侍候齐敏儿的人是否在对方的周围,我并不想让陛下知道这件事情。”
“娘娘放心吧,大人一切已然安排妥当,如今齐敏儿并不在原本的宫殿当中,而是在书阁里读书。
她素来喜欢清静,早已把身边侍奉的人都尽数打发了出去,我们此次前去也不从正门入,从侧后面便可以见到她,同时也可以避免皇上的耳目。”
“好,那边按照你们的想法安排去吧,你看我的打扮如何呢?会不会被她给压下去。”
刘皇后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打扮都要精心些,她这次并不是为了心爱之人装扮,而是去为了看“情敌”的。
当时为了讨新帝的喜欢,她的打扮都是照着齐敏儿的模子去,可今日她却往极其艳丽的方向打扮,只为能够狠狠的压装扮清新素雅的齐敏儿一头,为此她提前了两个时辰就起来梳妆了。
而侍女仔细打量了刘皇后的妆容,只见对方今天梳的高髻,发髻旁插着六只凤簪,最顶部都坠着硕大的东珠,端的是雍容华贵之姿。
要是侍女按照心里话来说的话,这比平常素雅的装扮其实更适合刘皇后,只能刘皇后打扮大都是为了讨新帝的喜欢,根本听不进去她们这些侍女们的话,所以侍女也只好在心中暗暗腹诽道。
“娘娘您放心,这装束最合适呢,我们特地去了尚宫局找了最巧手的女官来为您梳妆,听说这妆容哪怕是放在大典上也足够了,更别说今天来见齐敏儿了,您只管拿出您皇后的风范和气势来,别的都不需要担心。”
听了身旁侍女的话,刘皇后点了点头,然后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是啊,她现在是皇后,而齐敏儿只是一个罪臣之女,她的身份比对方要高很多,她有什么可畏惧的呢?该畏惧的是对方才对。
齐敏儿早已不是从前的齐皇后的母家,明远侯府的嫡出女儿,她只是一个罪臣之女,连她身边最低微的宫女都不如,她今日来只是为了让她端正己身,认清自己卑微的身份,不要想着去勾引皇上。
她要告诉对方她的身份连做个采女都不如,更不要想着皇上专门为她设个皇贵妃之位,那她岂不是要凌驾于她这个皇后之上?
这是她绝不允许的,如今她得不到新帝的爱,能护的也不过是这个地位罢了。
这个地位是她的底气,是她的依傍,是她所不能舍弃的。
等到刘皇后随着侍女的指引到了书阁之后,便看到靠窗坐着一个穿着很素雅的女子,只是与她的设想不同,今日的齐敏儿可以说是简单到了极点,甚至连发髻都没有梳,只是斜斜地挽了头发,用了一个素银簪子点缀在发间。
只是哪怕打扮的再素雅,也挡不住她的容颜,一想起皇上宫殿当中那副齐敏儿的画像,刘皇后心中的气愤便骤然起来了,她急奔到齐敏儿的面前。
而此时的齐敏儿正在细细地想着自己的愁绪。
说实话,如今她只觉得要不自在极了,原本想着的是新帝去就蕃,自己做个藩王妃,哪怕是最不受宠的皇子也可以,他们两个人游历于山水之间,平常弹琴写诗作画,就像她的父亲与母亲那般琴瑟和谐便很好。
可是她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么大的志气,而她似乎也是助纣为虐的那一个,哪怕是如今新帝登基后给她特地在行宫寻了宫殿住,又配了很多宫女太监来伺候,可是齐敏儿一想到被流放的齐家人,心中总是不由暗自悲伤。
只她一人安逸又有何用,难道要让父亲母亲祖父他们一路流放吗?
可惜新帝在别的时候都好说话,每当她提起母家的时候,他却格外生气,两人每每谈到这点时,便总是不欢而散。
她还记得上次新帝来时兴冲冲的表情,想起对方热切的话语:
“敏儿我已经安排好了,我让礼部尚书他们去安排册封你成为皇贵妃的典礼,等着你生下皇子之后,我便废了皇后,扶你登上皇后之位,从此我也不再纳后宫,只与你两人相守,这不是我们当初所盼望的吗?”
“奴婢身为罪臣之女感谢陛下的厚爱,只是我如此低微的身份实在是承受不住这般的厚爱,若陛下真的有心的话,请赦免我的家人吧,这比我得到任何赏赐都要开心。”
然后这时的两人便又开始了争执,然后便是又一次的不欢而散。
今儿齐敏儿把身边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其实心思不在看书上,她所想的是能不能给家里寄一封信过去,然后又想着有没有办法把首饰给当了,换一些金银给家人,她心中实在是担心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齐敏儿只听到身边有人走来,她正要抬头让对方先出去,可是却见到了那个有些陌生却又有点儿熟悉的人。
正是新帝的刘皇后,两人之前偶尔见过见此,而对方总是会用这种打量的目光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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